1

死对头卫景渊要造反,我父皇吓得半死。

他派人送去无数金银珠宝。

以及我这个不受宠的公主。

我跪在他面前,看着眼前这个薄情的男人。

他睨着我:「跪着干什么?坐上来。」

我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坐了上去。

他怒:「我让你坐到椅子上,你坐我腿上做什么!」

1

我爹不是个好皇帝,卫景渊也不是个好将军。

两人明里暗里斗了好多年。

后来卫景渊被他放去戍守边塞,他受够了。

他手握三十万大军一路杀到漠阳城下,我爹吓得从龙椅上掉下来。

有人给我父皇出了个主意,赐他金银无数,给他封侯进爵。

为了表达诚意,我父皇把我也送了过来。

彼时我刚来的时候,看到卫景渊正杀了两个奸细,那也是我父皇派来的人。

他的属下把我从马车上拽了下来,刀架在我脖子上:「将军,这肯定也是那狗皇帝的阴谋,要怎么处理?」

我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卫景渊站在我面前,语气透露着寒意:「说吧,那狗皇帝派你来做什么?」

我捏着衣角,颤抖开口:「做……做你夫人。」

他并不动容,神情依然淡漠:「丢去喂狼。」

他的属下小声提醒:「将军,我们这没狼。」

幸好,军营里没狼。

我被丢在营帐外,夜里冷风刮在我脸上,冻得我直打哆嗦。

他们在喝酒吃肉烤着火,我只有看着的份。

我咽了咽口水,突然被人拎住了后颈。

卫景渊把我带进了营帐。

我跪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薄情的男人,我好怕他一剑划破我的喉咙。

他睨着我:「跪着干什么?坐上来。」

我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试探性坐了上去。

他冷声喝道:「我让你坐到椅子上,你坐我腿上做什么?」

我立刻溜了下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递给我一个烙饼:「吃点东西,别饿死在我军营里。」

我毫不犹豫接过烙饼,就算要死,也不能饿死。

他说话依旧冷漠:「吃完滚出军营,别让我再看到你。」

我吃着饼,可怜兮兮看向他:「天好黑……能不能明天走?」

「你还敢跟本将军提条件?」

他眼神好吓人,我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少顷,他开了口:「天一亮就给我滚,不然我把你头砍下来送给那狗皇帝。」

我瞬间感觉脖子有些寒意。

他离开了这个营帐,看样子是把他的床让给我了。

我躺上床,睡了个好觉。

翌日,天还没亮,卫景渊就来了。

他语气冷冽:「还不滚,真以为本将军不敢杀你?」

好过分,说好让我睡到天亮的,现在应该才卯时一刻。

「父皇让我嫁给你,我一个人回去,他会降罪的。」

他凑近我,捏住了我的下巴:「你怕你父皇,不怕我?」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壮着胆子直接说道:「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死在外面自由。」

他凤眼微眯,打量着我,随后他的手慢慢划过我脸颊,他常年握剑,手上布满了簿茧,从脸颊一直到我的脖颈处,他的脸凑了过来。

我心跳的好快。

他靠得好近:「那你是想伺候本将军?」

我对上他深邃的双眸,高挑的鼻梁几乎快要与我脸颊相触。

2

我不知道该接什么:「我……」

卫景渊高阔的身躯压了下来,我的心快提到嗓子眼了,浑身颤抖不停,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他的呼吸喷在我耳边:「就这胆量,还敢当我夫人?」

我这胆量怎么了!

我敢爬树,敢翻墙,敢偷御膳房的酒!

我还能医院偷药治病,宫里的阿嬷都夸我不仅胆子大,力气也大!

我现在还能在杀人如麻的卫景渊眼皮子底下活上一天,他是不是瞧不起我?

不知哪来的的胆量,我将脑袋凑了上去,亲到他唇瓣的那一刻,他虎躯一震。

电光火石间,他把我推开了。

卫景渊的神色中多了一丝慌乱:「再敢放肆,本将军一定砍了你的头!」

他走出了营帐,也没有砍我的头。

我游走在军营里,听到有人说三天后他们就要进漠阳城了,漠阳城主已经受降,县令甚至夹道相迎。

卫景渊很得民心。

我无精打采走错了营帐,一抬眼发现一大群男人正在换衣服,他们讶异地看向我,随即开始起哄,下一刻我就被一双大手捂住了眼睛:「乱跑什么!」

卫景渊把我拎回了他的营帐。

他皱着眉头:「你就那么急不可耐?」

我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忙摆手:「不是的……」

「等进了漠阳城,就离开我的视线,别让我再看到你!」

我点点头。

我钻进被子里,思考着以后该去哪里。

到了京城,他会杀了我父皇吗?

我父皇死了,他是不是就会当皇帝?

那阿嬷和绿珠会有危险吗?

我想着想着,突然被窝里躺进来一个人,我吓出尖叫声。

「叫什么!」

我侧头一看,是卫景渊合目养神躺在我身旁,他的眉骨轮廓硬朗,透露着一股不羁的野性。

我屏住呼吸:「你……你怎么上来了……」

「我的营帐,我的床,我怎么不可以来?」

我想了想,这话好像也没错。

他语气很是平静:「你父皇把你赐给我,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

「嫁给你……」

「那嫁给我要做什么,你可知道?」

哦,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我鼓足勇气,将手攀向他的腰身,他常年习武,肌肉很是匀称。

卫景渊浑身一僵,冷声喝道:「手给我放下去!」

哦,我又把手放到了他的下半身。

「我是让你把手拿开,不是放到我下面!」

他语气有些无奈,仿佛有好大的怒火,让他浑身滚烫。

我颤抖着收了手,不敢出声。

「本将军是想说,既然那狗皇帝都已经把你送过来了,什么都得听我的,知道吗?」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我很是温顺的点了点头,他偏头看了我一眼,深吸了一口气。

「你叫什么!」

我小声开口:「我没有叫……」

「本将军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噢噢……我叫姬云檀。」

他翻了一个身,坐了起来,叹了口气:「罢了,你自己睡吧!」

说完,他僵着身子离开了营帐。

天亮了,完全都不管我困不困,说亮就亮。

我随着卫景渊的人马进了漠阳城,城里的百姓也不多,守城的士兵降了,没有发生伤亡和争斗。

这里离京城也不远了,但是四面环山,天色一黑,我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卫景渊将我安置在一间客栈里,我向掌柜的要了一壶酒,他推开门的时候,我将酒杯递给他:「我明天就走,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

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卫景渊,接过酒杯的瞬间竟有些踌躇。

卫景渊饮下那杯酒,说话故意带刺:「要不是没有狼,本将军早就把你喂狼了!」

我不敢接话,只好乖乖低着头,等夜深。

渐渐的,我们都喝完了一壶酒,卫景渊的脸色泛红,晕晕沉沉向我摆摆手:「你……你早点休息……」

我扶住了他,将他扶到我的床榻上。

下一刻他竟然将我压在了身下,寒星的眸子似乎被酒温热,他吻上了我。

他柔软的唇与我唇齿交织,手指抚摸着我的脸颊,如此缠绵又让我浑身酥麻。

好在药效发作了,不到片刻他就晕了过去。

我搜了他的全身,他果然把虎符带在身上,片刻不曾离身。

夜色浓墨重,我拿着虎符避开巡逻出了漠阳城。

我无法保证卫景渊会不会半夜醒来,毕竟杯口的药量不足以让他昏睡太久,我必须连夜赶路。

我点燃了火折子,爬上了山头。

入冬了,夜里的风就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脸,又冷又累,我拿着树枝探路,只有掌心这一点光,四周都是黑的。

突然,四周好像出现了狼叫声。

但愿是我听错了,总不可能真的有狼吧?

我爬得更快了,手脚并用。

风好大,好想回家,好想阿嬷和绿珠。

撑了两个时辰的火折子灭了,天不知道还要多久才亮,但是好在能凭着树林中透露出来的光看清脚下的路。

等等!

树林怎么会有光?

是卫景渊的人追上来了,他们举着火把,好多好多人!

我想也没想就往山坡上爬,爬得我筋疲力尽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我滚到了山沟沟里。

我的手臂猛烈地撞到了树桩,痛的我咬紧了牙关。

这个山沟好深啊。

罢了,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平吧。

但我转身一看,发现不远处正有一头野狼盯着我,慢慢向我靠近。

原来,真的有狼!

我强忍着恐惧和手臂的剧痛,往反方向跑,没死在后宫的阴谋里,没死在卫景渊的剑下,难道竟要我葬身于狼腹?

我跑啊跑,简直发挥了我生平最大的力气,最后脚撞上了一块硬石,我翻滚下了山坡。

鞋面渗出了血色,我实在跑不动了,我好痛。

狼向我扑了过来,我闭上眼睛迎接死亡,却没想到那野狼被一剑封喉倒在我面前。

杀死野狼的,是卫景渊。

他眉目凝重,举着剑缓缓向我走近。

3

他清醒的很早,知道自己身上的东西被我拿走了,看样子很是生气。

我抱着手臂背靠大树,浑身都在颤抖。

他会杀了我吗?

卫景渊面无表情,一只手落在了我的手臂上,反正也活不了了,我咬死你!

我一口咬在卫景渊的手腕!

他猛地撒开:「姬云檀!你属狗的?」

趁他痛呼之际,我转身想跑,脚痛的走不动道,他拦腰将我抱起:「你人不怎么聪明,胆子倒是挺大!」

他将我抱回了客栈。

卫景渊加强了防备,客栈楼上楼下都有人把守。

他褪去了我的鞋袜,给我的脚上药。

我没忍住:「好疼!」

「疼也给我忍着!」

他的语气好凶,我又疼又害怕,眼泪就掉了出来,落在他手上。

他给我包扎伤口,丝毫不减厉色:「哭什么?你不是胆子挺大吗?」

出了宫我才知道,我胆子根本不大。

我怕狼,怕饿,还怕卫景渊。

我手好疼,脚也好疼,滚到山沟沟里,浑身都疼。

可我不敢说这些,我怕他像一剑杀了野狼那样杀了我。

他突然拿起一片帕子给我擦拭眼泪。

我听到他一声冷笑:「姬云檀,你竟敢咬我,我也让你试试被咬的滋味!」

他扑过来将我压倒在榻上,扒开我的外衣,重重的咬在我的锁骨间。

本来浑身就痛,卫景渊将我压在身下又咬我,我更痛了。

我用尽力气把他推开,他撞到后面的桌子,噼里啪啦桌案上的东西倒了一地。

外面的守卫冲了进来:「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卫景渊将他的衣服盖在我身上,朝门口的守卫怒吼:「滚!」

守卫看了我一眼,一副懂了的表情,马上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我抱着手臂扭过头,不想看他。

他从我的怀里把属于他的虎符拿了回去,「为什么偷兵符?」

我抿着嘴,不说话。

「行,你不张嘴,今晚就别吃饭了。」

他离开了客栈房间,我肚子咕噜噜响起来。

我最怕饿了,以前在宫里,那些势利的宫人不给我和阿娘饭吃,好歹我也能偷来吃。

可现在我出不去。

不一会的时间,卫景渊端来食物坐在我面前吃了起来,眼神还若有若无向我挑衅。

好饿,好馋。

我思想斗争了半天,还是走向了他。

「卫景渊,我编好了,你听我跟你狡辩……」

「啊不是不是,我想好了,你听我给你解释!」

他并未抬眼,语气淡淡的:「你倒是说说,你偷兵符做什么?」

「我父皇逼我的。」

「哦?那怎么不派个聪明的来?」

「这个,我还没编好,不是……我还没想好……」

卫景渊嗤笑一声,把饭推给我:「赶紧吃,吃完我再找你算账!」

卫景渊好可怕。

他光是吼一嗓子我就不敢说话。

虎符没偷到,现在他对我的防备更重了。

拿下漠阳城,下一步就要踏入京城了吧。

卫景渊推门而入:「怎么,想好什么理由对付我了吗?」

「没……没有。」

他端坐打量着我:「有意思,等上了京城,本将军就把你当人质,看那个狗皇帝降不降?」

卫景渊真傻,我要是有用的话,我父皇还会把我送到这里来吗?

他就没有想过我会活着回去。

卫景渊朝我勾勾手指:「过来。」

我不敢过去。

「再不过来,你试试?」

我挪着小步走到他面前,他揽过我的腰,禁锢住了我。

一支箭破空而来,他迅速抱紧我滚到了地面,我们与箭矢擦肩而过。

「有刺客!」

外面的打斗声响起,无数支箭朝房间里射来,卫景渊拔出剑砍断箭矢。

拉着我躲到桌案后,不幸的是还是有一支箭射中了他。

他只是皱紧了眉头,并未喊疼。

少顷,刺客似乎已经被捉拿,屋子里乌泱泱进来许多人,外头也倒下了许多人。

大夫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除了满头的细汗并未吭一声。

他的身上好多的刀伤,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我给门口的侍卫包扎伤口很是熟练,曾经我被宫人欺负的时候,也是和绿珠一起互相处理伤口。

我们还会开心的为对方系上一个蝴蝶结。

侍卫向我道谢:「谢谢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他怎么这么叫我。

卫景渊光着膀子走了过来,盯着我一语不发。

他盯着侍卫手臂上的蝴蝶结,凝眉道:「这些事让大夫做,你添什么乱?」

我又没添乱,可他不让我做,我也不敢不从。

我乖乖的跑回了客房,在关上门的那瞬间,卫景渊的手挡住了门。

「你……你是要做什么?」

他只着了一件单衣,敞开的衣领下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腹肌。

卫景渊冷声道:「给我也系一个。」

我疑惑:「系什么?」

他一本正经:「蝴蝶结。」

噗。

在漠阳城待了好几日,卫景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这才知道那天的刺客是漠阳城主派来的。

他一直都是假降,然后一直在找机会刺杀卫景渊。

难得还有这么忠心的人,可惜,我的父皇不是什么好人。

他早就想弃了这座城了。

卫景渊也并非十恶不赦的人,他没有伤害城中任何一个百姓,反而原谅了城主。

他和传闻中的卫景渊真的不一样。

我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能跑能跳了。

即使没有偷到他的兵符,那我也要在卫景渊到达京城之间,提前把他的消息传给一个人。

他现在每天都很忙,忙到没有时间管我。

我跳出了窗,离开了客栈。

我怀疑卫景渊是神仙,为什么我每次逃跑,他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我没有偷他兵符啊,干嘛还抓我?

「唉,夫人您就别闹了,您要是出点什么事,将军不会饶了我们的!」

我站在桥上,看着追过来的一大群侍卫。

前后左右都有人,如果没猜错,卫景渊早就知道我跑出来了。

好烦,为什么他什么都可以猜到。

我翻过桥,一个猛扎,跳到了湖里。

感谢当年推我下水的那群宫人,让我学会了游泳,只要游不死,我就往死里游。

我不想死,大冬天游泳好冷。

我被他们捞上来的时候,浑身湿漉漉地打着哆嗦。

卫景渊拿着巾帕像擦狗一样帮我擦头发,我看着他,有些心虚。

「为什么要跑?」

他的语气带有愠怒。

「你父皇都把你扔到这里来了,你还想着跑回去尽孝?」

我不敢跟他说真话。

他离开了。

我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将湿漉漉的衣服脱了下来,连同那枚玉佩,那是孟清阳给我的。

我要还他的恩。

卫景渊突然回来了,我吓了一跳。

我看了我一眼,我的上身只留了一件里衣,他偏过头去,将衣服扔到我身上。

「把衣服换了,别冻死在我这。」

我抱着衣服,跑到他跟前向他道歉:「对不起,谢谢你又救了我。」

「那晚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

「什么都听你的。」

他嗯了一声,转过身看着我,无奈的用巾帕擦拭我身上的水滴。

卫景渊凶起来的时候真的凶,可温柔起来的时候,好像,也是个好人?

他冷声问:「看我做什么?」

我看愣了神,说话不过大脑:「你脸怎么红了?」

卫景渊手一顿,看着我半晌不说话,他的目光游移在我身上,我甚至能听到我的心跳声。

不对,不是我的。

是卫景渊的心跳,有节律的鼓动。

「阿嚏!」

我一个喷嚏打断了他的神思。

「快点穿上衣服!真想冻死啊?」

他拿着巾帕的手从我身上离开,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在克制什么。

卫景渊打量着我:「等我回了京城,再好好收拾你。」

我抬眼看他,卫景渊的眼神里透露着势在必得的架势。

如果我父皇倒台了,他还会让我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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