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她有三个爹,皆是大领导。其一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其二是全国通缉的山匪大当家,还有一个未来公爹是亲王,嗯,有点渣。三个爹互相还看不顺眼,求问怎么破?在线等……

孟裴费了番功夫才抓住个狡猾的山贼,最后发现他竟然是“她”!

洞房花烛夜,

文玹:有本事你就找到我。

孟裴:娘子,别玩了好吗?夜深了……

《相女无忧》/今夕何如

章节欣赏

初初穿越来时,这身体刚退烧,人还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寨子里的老少爷们就蜂拥着来看她,人人都叫她少当家,她还真以为自己是穿成了男身,看着那一堆胡子拉碴,挽袖绑腿的武夫粗汉,对她惊喜万分地喊着少当家,那场面……真是让她受惊不小!

惊吓的同时,不知就里的她也有小小的庆幸,毕竟是男权社会,如果穿成男身的话,还是利大于弊吧,虽然做了二十来年的女孩子,突然要成为男儿,多多少少都会有点不适应,但考虑到以后各方面的便利,她觉得老天还是厚待她的。

但这份小小的庆幸在初次战战兢兢地如厕时便告烟消云散:原身完完全全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儿身!

而且,这所谓的少当家,既不是什么富豪庄主的大公子,也不是什么武林盟主帮派教主的下一代接班人,而是深山密林里一个山匪头子的独苗。

知道真相后的她,决定收回之前老天是厚待她的那句话。

原身虽为女儿身,她爹——山寨大当家张大风,却给她起了个十分男性化的名字——张玄,且一直把她作为儿子来养,寨子里诸人不仅称呼她少当家,对她的态度也好各方面举止也好,都是如同对待少年人那样。

她满怀疑虑地想,一个当爹的,亲爹,不能糊涂到不知自己娃是男是女的地步吧?

另外还有她娘呢?自她醒来之后,除了自己就没再见过第二个女性了。

她装着大病初愈混过头上几天,原身的记忆慢慢浮现,在原身的记忆中,自幼就没有娘亲出现过,而且张大风就没告诉过这闺女,她是个女子。

原身从小到大都是男装打扮,且张大风就在自己的住屋旁,另外修了个专用的茅房,沐浴也是关着门在自己屋里洗。原身就在这个独有男性看不见女性的环境里,懵懵懂懂地长大。

但尽管原身懵懂无知,渐渐长大也会知道自己下面没那些汉子们站着尿尿的工具,平时都要蹲着尿尿,按理那是五六岁之前就会发现不同了,也不知道张大风当时是怎么糊弄过去的,只因那个时期的原身年幼,压根就没有关于当时的记忆。

想来也正因为年幼好糊弄吧,又是封闭的环境里长大的,原身只知道自己和别的人有些地方不一样,但对自身的性别并没有清醒的意识。

直到她穿越过来,接手了这个十二岁的身体为止。

可如今她也不能直接去对张大风问:“爹我是个女娃你知不知道?”

她想张大风应该是知道的,在这个全都是单身鳏独汉子的环境中,让女儿男装打扮,隐藏她女性的身份特征,某种程度上其实是种保护。

张大风虽说是个行劫为生的山匪头子,对她却身担严父慈母的双重责任,那份关切之意拳拳之心,她是真切感受得到的。

她也就只能尽力扮演这个“少当家”张玄了。

可是这女儿身份迟早会拆穿的。随着她年岁渐长,这半年来胸部已经开始有些许隆起,即使葵水之事能隐瞒一段时日,身材上的变化却总有瞒不下去的一天!

但不管如何那也是以后的事了,她的当务之急,是马上找一条姨妈巾来用!

撕开可用,一贴即牢,用完就弃的现代化高级姨妈巾她就不要想了,先找块干净旧布应付过去吧。

张玄出茅房,立即便回屋子翻找因她长大了而不能再穿的旧衣裳,每年添置新衣,那些旧衣裳如今都压在箱子底下了。

她打开衣箱,一直往下翻找,忽然瞅见衣物的最下面,露出一角茜红色,仔细一看是绣着精美花样的缎料,心中纳闷,原身自小就穿男装,这绣花缎料她从未见过。

她好奇心起,伸手捏住了料子一角,将那块缎料整个抽了出来,托在手上仔细一瞧,原来是条三尺见方的夹棉薄被,这么小的尺寸,像是原身幼年时盖的,或许是用来包襁褓的包被。

她目光被小棉被一角上特殊的花纹吸引,那其实是用比缎料略浅的粉红色丝线绣出来的一个字:玹。

她挑了挑眉,玹——玄,读音相同,字形相似,张玄这名字,难道是从张玹化过来的?

房门发出“吱呀”一声,她一惊,回头望去,就见门口进来的人身形魁伟,满脸络腮胡子,来者正是她的山匪老爹张大风。

张大风浓眉高耸,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瞪着被她翻得乱七八糟的衣箱,满脸惊讶之色:“我听小酒说你病了,你为何要翻……”

说话间他瞧见了她手中茜红色的绣花薄被,立即尴尬地顿了一下,接着便朝她快步过来。他人高马大,两三步就迈到她面前,略显心虚地从她手中拿走那条薄被,偷偷瞥了一眼被角上绣着的玹字,把薄被团吧团吧卷起来,特意把绣着名字的那一角藏在最里面。

张玄随他取走薄被,却脸带忧愁苦恼之色,仰首望着他,委委屈屈地问道:“爹,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张大风闻言大吃一惊,也忘了绣花被的事,上下打量着张玄:“玄儿,为何这么说?你哪儿伤了?”

张玄愁眉不展地低叹一声:“爹,我上茅房时流血了。之前绕着寨子跑的时候,腰酸得厉害,也比平时更累人,我就知有不对劲的地方,后来……后来发现下面流血了,我肯定是病得极严重才会流血啊!”

张大风听完顿时就窘了,张口结舌地讷讷说不出话来,不过数息时间,那张粗犷豁达的长方脸庞竟涨得一片赤红如血。

张玄半低着头假装愁眉苦脸,等了会儿不见张大风说话,从眼角偷偷瞄了眼他,一见这山匪老爹涨红了脸皮、挝耳挠腮的窘迫样子,她装出来的愁苦脸色差一点没绷住,赶紧把头垂得更低,不去看他。

她这个自幼在山寨中长大的十二岁的女娃,应该是不知道什么叫葵水的,初遇月事,也多半会是这种惊慌反应,她表现得更夸张点,只是想将之前自己乱翻衣箱之事掩带过去而已。

张大风果然彻底忘了问她为何要来翻箱倒柜,只是犯愁,他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要怎么对十二岁的女儿解说这事?

气氛正尴尬的时候,忽听外面院里有少年清朗的声音传来:“阿玄,你好些了吗?要不要去抓个郎中来看看?”

张大风脸色一变,急忙奔到门口,见小酒正要迈步进来,脸一板就问:“你晨练完了?”

小酒见大当家门神一般,结结实实地堵在门口,双手扒着门框,一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不说张玄怎样了,只问自己晨练是否完成,心中微觉莫名,但仍老老实实地答道:“练完了。”边说边踮脚探头,试图越过大当家肩头看到屋里的情形。

张大风见他探头探脑地,脸一沉,迈步出屋,反手关门,挺立在门前就像一座坚不可摧的铁塔:“他睡了,睡一会儿就好了,不用抓郎中来。”

“哦……那我先走了。”少年闷闷地点点头,回身离开,走到小院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房门“砰”的一声,被用力关上了,不由纳闷地挠了挠头,今日不仅少当家不对头,连大当家都变得古古怪怪的。

张大风回到屋内,脸色已经恢复如常,虽然还有点尴尬之色:“玄儿,你先别急,你这不是病,更不会死,这其实……这其实是很寻常的。”

张玄瞪大了那对乌亮的眼睛看着他:“很寻常的?爹也会下面流血吗?”

张大风一张老脸瞬间涨得紫红,比正堂里供着的关公像的脸还红得厉害,他捏着手结结巴巴地急吼吼道:“你爹我,怎么!当然不会!”

张玄满脸疑惑地追问:“那爹为何说这是很寻常的?”哎,老爹你就直接坦率说,儿啊,其实你是个闺女不就好了吗?

张大风仰天长叹:“玄儿,因为你是女娃儿,这件事对女娃儿来说是很寻常的。”

“女娃儿?我是女娃儿?”张玄仍然一脸懵懂地望着他,“可若说是寻常的事,我以前怎么没有流过血?”

张大风烦躁地抓抓头顶凌乱的发髻:“哎,这事我说不分明,总之你不用害怕,也别瞎担心,这就是女娃会有的事。”

张玄十分乖巧地点点头,又问:“爹,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张大风愣愣地望着她:“什么该如何是好?”

张玄心中想咆哮:什么该如何是好……她需要姨妈巾啊!哎这没娘的孩子就是命苦啊,女孩子尤甚!

她羞羞答答地开口道:“一直流血,不是旁人都知晓了。”

“哦!——”张大风一拍脑袋,猛省过来,却又讪讪道:“爹一个大男人,这种事搞不清楚,也说不明白……”他原地转了几圈,突然又是一拍脑袋,“你等着,爹给你找个人来!”说完便转身冲了出去。

“哎……”张玄想叫住他,问他去找谁,张大风却已经如一阵旋风般冲到了院门口,停也不停地消失在门外。

张玄叹口气,没娘的娃还是要靠自己自力更生啊,她翻出件干净的旧衣,用剪刀剪下衣带,结成一长条,再把衣衫袖子剪了,其余部分叠成两尺长的一长条,比了比尺寸合适,便拿去茅房,不管怎样,简易的姨妈巾先对付着垫上。

好在是初潮,血量并不多,坐在那儿说了半天的话,也还是淡淡一小滩,没有渗到外面裤子,她只把里面那条裤儿换了,细布带在腰上绕一圈系紧,简易姨妈巾绕过两腿间,再穿过腰上的布带,拿小细绳系紧了,就和丁字裤差不多的结构,外面再套上长裤。

回屋后她把衣箱整理好,那条茜红色绣花小被子依旧压在下面,接着又把弄脏的裤儿洗了。

张大风说让她等着,却半天都没回来,眼看着天都晌午了,她大清早起来晨练,到现在就吃了半个饼子,躺在床上不动依然饿得肚子咕噜噜直叫,实在是饿得忍不下去了,推门出屋,去厨房找吃的充饥。

行到前头,经过场院时她乍然发现,院子中央她平日与小酒练腿法时用的枣木桩上绑着一个人,那人双手绕过枣木桩被牢牢绑在背后,佝偻着身子,低垂着头,正午的阳光就在头顶暴晒,在他脚下投下一团浓黑的阴影。

她吃了一惊,走近几步定睛细看,却见那人正是早晨在寨子背面偶遇的邱三十八,他已经换去早上那件血衣,身上却新添了刀伤,垂首低头,面若死灰,嘴唇皲裂。

枣木桩旁边还有人看守,见她走近,叫了声“少当家”。

“四叔。”张玄向他点点头,低声问道:“三十八叔犯什么规矩了?”

柳四面沉似水,眸若寒冰:“他昨夜一个人下山,摸进镇上一户人家,杀了那家十四口人,从上到下,不管老人还是幼子全没放过。”

张玄不禁倒抽一口冷气:“灭门?!”

大风寨虽然日常靠打劫为生,却自有一套森严的规矩,有六不许。一不允许私自下山行事,二不许奸.淫.妇女,三不许抢郎中大夫,四不许抢僧尼道,五不许抢老弱孤寡,六不许危害邻近乡里。平日只劫富人,若是遇到有贤名的官绅,钱财抢一半还留一半,且无必要绝不杀伤人命,违令者必斩。

张大风规矩定下后,曾杀过违犯者立威,因此虽在此建寨已有十几年,虽有深山林密的缘故,亦因其并不骚扰附近乡民,倒也与附近乡镇官方相安无事至今。

张玄难以置信地望向绑在枣木桩上的人,这么重大的事情,柳四叔不会胡言,可观三十八叔往日言行,绝不像是如此凶残之人,又为何会做出如此惨无人道之举?

本来垂着头像是死人般麻木的邱三十八,听见柳四的话,猛然抬头,愤怒地叫道:“他杀了我全家,我就不能报仇了?”他嗓子干裂沙哑,想来是自清晨以来就没喝过水。

柳四摇头皱眉:“冤有头债有主,你为何连他全家上下老弱妇孺都杀了?还当着他面……”他瞄了眼张玄,住口不说。

邱三十八梗着脖子,双眼赤红如血,嘶声吼道:“那狗贼,我本与他无冤无仇,他杀我老母时有手软过吗?他杀我阿宝,奸.淫我浑家时又……”

三十好几的汉子说着竟呜呜地恸哭起来,黧黑的脸上涕泪横流:“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他竟然就在这镇上,我才知道,这六年来我竟然就和仇人离得这么近!!我本来好好地,如今却在这山上当贼,这狗贼倒在镇上人模狗样,日子过得那么快活!凭什么?!我就是要他尝遍我当日尝过的全部苦楚!要他像我一样心中满是怨恨!要他后悔生在这世上!又被我找到!我绑住他,让他亲眼瞧着……”

柳四无声地叹了口气,朝张玄摆摆头,示意她走吧。

张玄不放心地问:“如今要如何处置三十八叔?”

柳四道:“大当家不知为了何事急匆匆下山去了,说等他回来再决定如何处置。”

张玄微一皱眉,她爹怎么下山去了,他不是说找人来替她解决这姨妈巾的事么,难道指的是下山去找人?

她转身往厨房而去,身后邱三十八仍在不住号哭痛骂,她听着他声嘶力竭、满怀怨毒地咒骂,心头揪得难受,又沉甸甸地犹如压着巨石。

他复仇的手段也太令人发指,还牵涉到了无辜之人。虽说他当初遭遇也是残酷不公,但那仇人的家人毕竟没有参与当年事,甚至都未必知道真相,却要为了那仇人做下的残忍罪行而赎罪……

他不仅犯了寨子里的规矩,还犯了好几条死罪,也不知爹爹会不会看在他是报仇的份上从宽处置。

若不是她向崔六叔告状,三十八叔偷偷溜进来,只要换下带血的衣裳就不会被发现昨夜做下的事吧?

她心里想着事,甚至连腹饥都察觉不到,都走到厨房门口了,却讶然自己为何要来,愣愣地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自己是来觅食的,只是经历了方才那一事,她已全无胃口,随手拿了两个冷透的胡饼,准备带回屋里,等稍后饿了再吃。

她拿着胡饼一转身,就见小酒站在厨房门外,一脸好奇地望着她:“你睡醒啦?大当家说你睡会儿就没事了?真的?”

她点点头:“没事了。”

小酒嘴角上扬,单纯明朗的少年脸上浮现由衷的欣慰笑容:“太好啦,今日你不用跟着秀才背书吧?一会儿我们去碧潭钓鱼?”

张玄腰还酸着,哪有心情去钓鱼,何况她自制的简易姨妈巾绑的有点松垮,她每走一步,布带都蹭着她的大腿来回晃悠,别说是防侧漏了,这不济事的破玩意儿简直随时会从她裤子里掉出来!

大风寨中,与张玄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也就小酒一个,因两人年纪还小,张大风从未让他们出山参与打劫。

平时张玄除了睡觉和跟着秀才读书之外,几乎什么事都是与小酒一起做的,同进同出,同吃同玩。只牢记张大风的嘱咐,上茅房时避开他。小酒心大,从没注意过这方面的小节,另一方面也是习以为常了。

这会儿他见她摇头,显出些许失望之色,但转瞬那对乌黑灵动的双眸又亮了起来:“你不想钓鱼,那去粘知了?抓山雀?”见她对他的所有建议一概都是摇头,忍不住又担心起来,“你是怎么了?看上去还是没精打采的,真的病了?”

他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手掌拨开她额前几缕碎发,很自然地一低头,光洁的额头贴上她的额头,心无旁骛地感受她的体温,看她是否发热。

肌肤相贴处,传来微温的热意,少年的鼻息淡淡,轻拂在她脸上,让她不自在起来,勉强忍了一会儿,正要扭头让开,却听小酒纳闷地说道:“没发烧啊?”

两人几乎是零距离地贴着,大眼瞪小眼,他一说话,热乎乎气息就直接喷在她口鼻之间。

张玄颊上一热,赶紧别开脸,鼻间闻到股烤饼子的香味。这小鬼,刚吃完胡饼吧……

“说了我没事啊!”

“那怎么不去玩呢?咦?你脸怎么红了”

她此刻真是希望他赶紧消失,别在她身边叨叨了。

她一心想回去检查一下这不济事的简易姨妈巾如今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小酒却不离不弃地跟着她,一路跟回她住的小院。

张玄在院门外停下脚步:“我昨晚没睡好,困得很,你自个儿玩吧。”

小酒十分不解:“你不是睡了半天了,还没睡够?”

张玄唉声叹气道:“之前闹肚子,上了好几回茅房,根本没睡着。”

“果然还是病了,你等着,我去找点止泻的来。”

“哎……”张玄摆着个伸手阻止的姿势还没来得说出拒绝之词,心急的小酒已经跑远了。

不管如何也是争取了点独处时间,她快步走进茅房,关上门,把简易姨妈巾再固定了一下,出门进屋,取出胡饼慢慢啃着,思量着以后差不多每个月都要来这么一回,她要怎么应付小酒才好,总不能次次都说闹肚子……

过了小半个时辰,她听见小酒叫门,下地去开门,就见他端着一碗黑乎乎的物事进来了:“吃这个!”

她仔细看了看碗里热气腾腾的黑糊糊,是炒得焦黑的大米,又用热水泡开了,焦糊拉拉的,不由苦了脸:“吃这个?”她此时真是十分后悔,为何要用闹肚子做借口?

“吃这个!”小酒很坚决地说着,“快吃,我刚炒的。闹肚子吃这个管用,都不用吃药。”

“你亲自炒的?”难怪焦得离谱,黑比石炭啊!张玄郁卒地接过碗,用勺子舀起一点,用神农尝百草的大无畏精神抿了一小口。

苦……

“要全吃完才行。”

“我要放糖……”

小酒挠挠头:“糖好像用完了,我在厨房兜了一圈没找到。”

“……”#;

午后,张大风终于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乞丐婆。

张玄简直要崩溃了,她需要姨妈巾,她爹却给她带回来个乞丐婆,这是要闹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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