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芙蓉

水边无数木芙蓉,

露染胭脂色未浓。

正似美人初醉着,

强抬青镜欲妆慵。

花·记

一日夜晚,闲来无事,摘录句子。偶然间见了一句“木芙蓉初放,惊起了几只灰知更雀”,仔细算来,我已有五六年未见过这种花了。

关于木芙蓉最早的记忆,是在秋日的奶奶家。儿时的故乡,面貌未曾大改:青砖黛瓦马头墙,门前小池清浅,稀疏的木栅栏围着几棵柿子树,成了一个小小的果园。在果树与池塘间,几株木芙蓉独自美丽。那时,天气放晴,柿子树结出了青涩的果,柿叶投下圆润的阴影,木芙蓉的叶子在阳光下柔柔地绿着,深浅交映的绿意中只有木芙蓉花添得一丝婉约的粉色。重瓣的花瓣掩着淡黄的蕊,花冠粉白相间,似是一位深闺中的娴静女子,见了生人,默默羞红着脸。

儿时的我不知何为爱花,总做一些焚琴杀鹤的事。因有着“不能跑去水边玩”的禁令,常常偷偷跑到池边,折了木芙蓉故作文雅地用瓶子供起来,也只有那么两三朵:开的最好的木芙蓉往往在高处,不到一米的我是无论如何都够不到的。我幼年的照片很少,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里也有木芙蓉的身影,想来,我与木芙蓉结缘良久。

遗憾的是,几年后木芙蓉长势不好,爷爷将为数不多的几株木芙蓉伐去,只留下露出地面几寸的枝干。自此,奶奶家的木芙蓉便绝迹了。不久,家乡也开始大变样,旧日低矮的房屋被拔地而起的小洋楼取代,水泥路铺盖着草木的残骸,小池被掩埋,柿子树保全一命,却也伤痕累累,失去了开花结果的热情。大人们兴奋地迎接这接连的改变,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伤感,揪着回忆里草木虫鱼流水人家不放手。

除了奶奶家,我还在一个地方见过木芙蓉更为盛大的亮相——那应该也是回忆中最后与她们邂逅的地方。外婆那里有一棵近百年大樟树,从树旁绕过,便能看到一大片的木芙蓉树,茂密地遮住了河岸,颇有几分“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的意味。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绿海里的粉衣美人摇曳生姿,草木香,秋蝉鸣,时隔多年,这场景依旧鲜活在脑海中。然而,外婆溘然离世,因愈加繁重的学业,也怕触景伤情,便很少回去。后来偶有一次旧地重游,才发现那片木芙蓉林消失不见,一如那些黯然离场的事、人。

若干年后,一部名为《三生三世枕上书》的电视剧播出,木芙蓉花膏让更多人知道有木芙蓉这种植物,或许有些人是初次听到这个名字,但于我而言,木芙蓉是儿时,是回不到的故乡。

因木芙蓉,写下这些,借以怀悼那些故去的光阴与风景。

文案

荼白

图片

网络

排版

喻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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